伊朗的多重面貌
雖然伊朗這個國傢令人畏懼，但伊朗人民卻親切友善、又熱情洋溢。
盡管伊朗給人冷峻的印象，但那裡的人卻親切友善，包括這些年輕的士兵。李寶智（BOBBY LEE）攝
我首先註意到的就是她鼻子上的繃帶。這位年輕的女子以此為豪，將它視作伊朗的象征，因為伊朗的整鼻形手術聞名全球。
我偷偷瞄瞭一下她的朋友們，其中一個留著淺金色的頭發，另一個在炫耀她那艷麗的美甲。
她們來自伊朗的另一個城市，到首都德黑蘭進行一場女生的旅行。我詢問可否一同合影時，戴著頭巾的她們露出燦爛的笑容，表示非常樂意。
伊朗女人總能想到既不觸犯伊斯蘭法又能時尚生活的方法。在伊朗這樣一個以專制聞名的國度，我們從伊朗女人身上看到瞭它的另一面：熱情、獨立、時尚，這真讓人著迷。
四月份我在伊朗遊玩瞭十天，在此期間，我不斷發現，有些伊朗女人可以自己開車4鏡頭行車記錄器，還有些獨自在路上行走。這根本不像冷峻的沙特阿拉伯——外人通過這面鏡子，得以瞭解迷之中東。
伊斯法罕（伊朗中部一座“優雅之城”）一座貼著蜂巢樣式瓷磚的清真寺。李寶智攝
在遊客心中，伊朗是整天有道德警察巡邏的核國傢，但當他們來到這裡之後，卻發現這是一個安全的國度，這裡的人民也非常友善。
一位伊朗女司機載著滿滿一車的小孩，突然將車停在小路上，和我們打起招呼。
她剛好看見我們從一位老婦人傢中走出來，這位老婦人之前也曾熱情地主動邀請我們去她傢做客。
當時，我和夥伴們正在亞茲德省（伊朗的中部城市）欣賞一棵有3000年歷史的柏樹，而這位老婦人示意我們跟著她走。
我們根本聽不懂她講的話，卻一覽瞭她的房屋，屋子裡鋪滿瞭地毯，地面上還裝有一個旋轉式電話，配有一些小飾品。
她指向屋後的石榴果園，並拿出一瓶果醬準備賣給我們，這暴露瞭她自己小型企業傢的身份。我們一行16人中有一位來自香港的旅館老板，他花瞭200000裡亞爾（伊朗、阿曼等國的貨幣），約8.80美元買下瞭這瓶果醬。
我們穿越伊朗四城——設拉子、距亞茲、伊斯法罕、德黑蘭之行的這些時日，每天都像明星一樣被團團圍住。
青春期的伊朗少女們穿著黑色長袍，腳踩履帶鞋，揮舞著手中的粉色自拍桿，激動地詢問我們來自哪裡，當我們說來自香港時，個個都尖叫起來。有些姑娘還滿心期待地問我們是否來自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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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斯法罕（伊朗的一座中部城市），一個年輕人正在店鋪門口潑水清洗街道。李寶智攝
在伊朗會看到貨車行車記錄器安裝韓劇粉絲嗎？後來我看韓國報紙時發現，似乎在十年前，韓劇熱就在伊朗興起瞭，並且到現在熱度都沒有下降，比如今年大熱的軍旅爭題材愛情韓劇《太陽的後裔》。
中國中央電視臺在伊朗也大受歡迎。在設拉子（伊朗南部的“花園之城”和“詩歌之城”）的一個集市上，一位年長的賣開心果的店主用普通話向我打招呼，還慷慨地給瞭我一大把開心果。
“開心果”，他用普通話念著他最愛的堅果的名字，且每個字的發音都非常清晰。
他告訴我他是從CCTV上學漢語的，我十分欽佩。他店鋪的開心果琳瑯滿目，其中還有像種子一般大小的、味道淡雅的“迷你開心果”。
開心果起源於古老中東，如今，伊朗正奮起直追美國，爭取成為世界第一大開心果生產國。
一天快結束後，我采摘瞭一袋香甜的白色桑椹。輕咬瞭一口後，我問導遊賈利勒·紮克漢（JalilCharkhian），桑椹的特別之處在於什麼？這時從我身邊走過一位熱心的女性，她用標準的英語插瞭一句：“能量健康。”
我在伊朗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人們的熱情和友善。哈菲茲是伊朗中世紀的一位詩人，從古至今都非常著名。在他的陵墓外，一個青少年用手推車運瞭一盒印有哈菲茲詩歌的紙張，並向我走來。他還提醒我說，他的虎皮鸚鵡會銜一張詩給我，並向我索取小費。
我婉拒瞭男孩，他一邊和我一起在設拉子走著，一邊堅持讓虎皮鸚鵡銜瞭一張詩給我。“不收錢。”他對我說。這算作一份禮物。然後，當我誇贊他的小鸚鵡可愛時，他還把鸚鵡放到我手上。
自1979年伊斯蘭革命開始，伊朗有37年與外界隔絕，後來由於伊朗實施核武器計劃，隔絕狀態也一直持續下去。如今的伊朗吸引瞭眾多遊客帶著愉快和美好的心情來旅行。
2002年，我當時是華盛頓的一位駐外記者，那時前美國總統小佈什打瞭一個近乎不可撤回的政治比喻，他將伊朗、伊拉克和北朝鮮這三個核武器國傢妖魔化，稱其為支持恐怖主義的“邪惡轉軸”。
多年來，在西方國傢的妖魔化下，伊朗的形象一直十分醜陋。2014年伊朗的國際遊客量僅為500萬，這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法國作為世界最受歡迎旅行地，同年遊客量卻達到8370萬人次，相比之下，如此懸殊讓人心生一絲遺憾呢。
然而，今年一月份，伊朗削減核計劃之後，制裁被取消。美國檢察員對此也深表贊同，六個世界強國簽署的歷史性核問題協議對伊朗的相關制裁被解除。
隨著世界各國人民蜂擁伊朗，在變化倍道而進之前，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開發石油豐富且擁有8000萬人口的伊朗。
如今，伊朗的許多地方呈現出一派安詳，在這裡，時間似乎曾經停滯瞭。
這裡的景點還沒有多到應接不暇的地步。坐落在沙漠之城——雅達之外的鎖羅亞茲德教的天葬場叫做“寂寞塔”，徒步到那裡需要一段時間。
在波斯波利斯，我遊蕩在一座擁有2500年歷史城市的精美廢墟上，這座城市建於波斯帝國的鼎盛時期，已經沉睡瞭一千年之久。
我獨自一人徘徊在伊朗，有一種預感，這個國傢正等待爆發。
在伊斯法罕（伊朗中部的“優雅之城”），我們一行人消失在比莫斯科紅場還要壯觀宏大的伊瑪目廣場。
早春寒冷的夜晚，我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此時戴著頭巾的我並不顯眼。路上有一個踩著溜冰鞋疾馳而過的年輕女人，還有幾傢人正在戶外用餐。
宮殿之前的水池裡閃爍著五彩繽紛的燈光，而我腦海裡則閃爍著古代波斯王室貴族聆聽音樂、凝視水池的畫面。我和自己說，這或許是我在伊朗享受的最具魔力的時刻。
另一天，我徒步去瞭伊斯法罕另一浪漫之地——三十三橋。我還記得，昨晚八點，我看見不止一位伊朗女人獨自走在擁擠的橋上。對瞭，我喜歡橋上33個拱門倒映在水裡的美麗夜景。
一個人的時候，我很喜歡周圍友善的氛圍，但也也有令人不太愉快的情況。有幾個年輕男子和我打招呼，我回以微笑，輕輕走開。他們頓瞭一下，然後其中一人說：“你的圍巾不怎麼樣。”
這是一種奚落嗎？難道我的圍巾又滑落瞭？我回到旅館之後，一個伊朗女人說我的圍巾非常完美。“很遺憾他們那麼說。”她堅定地表示。
我的導遊賈利勒特意問瞭句：“他們身著什麼裝扮？”牛仔褲，我回答道。我應該不是遇到瞭狂熱分子。
這是我唯一一次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不管如何，直到現在，我都感受到瞭伊朗人民滿滿的友善和好奇心。在伊斯法罕，我和兩個同伴一起坐在一間咖啡廳喝咖啡，有一傢人就過來和我們聊天。聽說這傢人過段時間就要飛往新加坡瞭，他們之中還有一位年輕的設計師，我們互相交換瞭聯系方式。
那一傢人在新加坡遊玩的三天裡，我們通過WhatsApp通訊，但我們始終沒能見面遊覽車行車紀錄器安裝。他們匆忙去瞭聖淘沙島，後來這位新朋友還將魚尾獅設置成他WhatsApp的個人資料圖片。
“新加坡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法治強健，我們在新加坡的旅行非常愉快。”他到傢瞭之後發瞭這條信息給我。
曼迪泰（Mandy Tay）是一位自由拖車生產商，來過伊朗三次。2013年她在伊朗獨自旅行時拍攝的視頻在社交媒體上瘋傳。這也證明瞭遊客與伊朗人民之間輕松自在的聯系。
她講瞭一個又一個故事，來突顯伊朗人民的友善，包括有一天，一個伊朗傢庭人邀請她搭便車從伊斯法罕去設拉子的四小時短途旅行。她在後備箱裡放瞭一個皮塔面包，與那一傢人一起分享。
“伊朗改變瞭我旅行的方式。”泰小姐說。她解釋道，作為一個亞洲女人，來伊朗旅行，她可以隨意去伊朗的任何地方。“來到伊朗之後，我相信瞭人類之善。”
實話說，我一個旅遊搭檔正催促我，趕六鏡頭行車記錄器緊鼓勵那些害怕伊朗的人踏足這片土地。
香港攝影師李寶智今年57歲，最近大車專用行車紀錄器推薦應奢侈旅行公司——繽客（Country Holidays）(www.countryholidays.com.sg)之邀，帶領瞭一個全球攝影旅行團來到伊朗。李寶智曾受一個陌生人邀約去廚房品嘗瞭一桶大豆湯。
“在伊朗拍照太不容易瞭。這有點和在印度差不多，盡管印度的熱情度遠不如之。每一個第一次去伊朗的遊客都認為伊朗到處都是條規限制，但伊朗人民卻伸開雙臂熱情歡迎我們，把我們當作同胞一樣。”他回憶說。
他指著伊朗7000年歷史的文化遺產說，這裡的人民富有涵養，博學多才。
其實，我們那位57歲的詩歌迷導遊賈利勒，他畢業於美國田納西州大學的工業工程專業，曾在美國生活瞭17年。他向我們例舉瞭為美國和歐洲做出奉獻的伊朗英才。
這些人包括：美國國傢航空航天局的傑出科學傢，網球明星安德烈·阿加西（Andre Agassi），比弗利山莊的市長吉米·德爾沙德（Jimmy Delshad），以及CNN（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絡）的男主持克裡斯蒂亞娜·阿曼普（Christiane Amanpour）。
我之前在華盛頓世界銀行工作的時候，數據部門的經理就是一位伊朗女強人，另一位擔任IT部門主管的同事是法拉利愛好者，還是一位幽默風趣的說書人，是他激起瞭我對於他那富饒祖國的好奇心。
那是在夢幻伊朗和親切友善的現實伊朗之間，安然而立的一處港灣。
當然，伊朗也是復雜多變的，並不總是那麼熱情友善。納坦茲核工廠建在一片果香飄溢的石榴林旁，顯得十分不協調。有一次，我們坐著汽車經過那裡時，賈利勒跟我們講瞭一則引人警戒的故事。一名德國旅客偷拍瞭這裡的絕密設施。
沒過多久，伊朗警方就攔截瞭那輛汽車。那德國人真倒黴，他們用精密的照相設備檢測到瞭他的座位，並強迫他刪除瞭所有照片。
大傢都大為震驚，車上一位遊客喊道：“這很像以色列的作風！”
賈利勒沉思瞭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說：“摩薩德也是如此。”
他指的是以色列情報局，該情報局以戰無不勝而出名，那時我才明白伊朗人是如此高看自己。
與“邪惡帝國”這樣的片面描繪截然不同，“親切友善”、“人情練達”、“熱愛文學”都是伊朗真實面貌的刻畫，但伊朗又遠不隻是這樣。
譯者：孫靜
編輯：欽君
原文選自：《海峽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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